佗城2200多年文化底蘊引人癡迷
南越王廟
筆者不是河源人,但到河源已有四年。作為一個跑文化線的記者,自認為對佗城已是很熟悉了。
今年4 月,煙雨迷蒙的季節(jié)。當我再次走進這座古城,重新審讀它的歷史和現(xiàn)狀,卻恍然而驚喜地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,曾經(jīng)對佗城的認知十分淺薄。在小城的老街古巷,在當?shù)厝酥v述的典故中,古城不輕易對人掀起的面紗逐漸露出了令人驚艷的一面。
僅僅是掀開面紗的一角,佗城那沉淀了2200 多年的文化底氣就顯出了其厚重而絢爛的華彩,引人癡迷。
嶺南首邑,千年古鎮(zhèn)自風流
東江從江西省流入粵地后,在龍川縣西南方輕輕扭了一下腰,環(huán)擁處,就是佗城。
從地圖上看,佗城僅是東江中上游無數(shù)小鎮(zhèn)里的一個。但是,倘若撥開歷史如謎一般的面紗,它就顯出了熠熠似明星一樣的光華。
“嶺南首邑”、“漢唐名城”……這是對古佗城的贊譽。
這種贊譽是不過分的。
龍川是秦朝在嶺南最早設置的四大古縣之一,比廣州的建制還早14 天。而佗城,自秦以來至建國前夕,除南朝陳時縣治一度北遷外,一直是龍川縣治所在地,也曾為龍川郡和循州的郡治州所。在這塊江水若龍、群山似虎的沃土上,已經(jīng)歷了2225年的風雨吹拂。
歷史偏愛佗城是有理由的。濤濤東江日夜奔流,滋潤著這一方水土,留下了肥沃的土壤,使古龍川物產(chǎn)豐富,十分適宜屯糧養(yǎng)兵。在水運是主要交通手段的古代,佗城又成為南北往來的重要水道要沖。而更重要的是,這里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, “當江贛之沖,為汀漳之障,則固三省(粵閩贛)咽喉,四州門戶”(嘉慶《龍川縣志》)。
東南瀕東江,西北枕嶅山的佗城,是秦代中原文化南下與百越文化交流的結合地,又是千百年來東江中上游的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文化和軍事重鎮(zhèn)。
滄海桑田,幾經(jīng)繁華與興衰
這座小城,也因此幾經(jīng)繁華興衰,幾度變換容顏。
佗城初建時,周長僅800 米。其時,秦軍初定嶺南,脫去戰(zhàn)甲的士兵們開挖明渠,夯土為城。城的范圍東至老城街、南至縣前街、西至城頭、北至北角塘,呈方形。這是歷朝歷代佗城的基礎。如今,初建的城池早已不在,只留下越王井、馬箭崗等可供追思懷古的零星古跡遺址。
在之后的悠長歲月里,佗城又經(jīng)過兩次大的發(fā)展。一次是在宋代,佗城的城墻改土筑為磚砌,規(guī)模也得到了空前的擴展:東擴至小東門、大東門,南延伸至南門街、南門,北則拓至北角,全城周長約2400 米,可謂深壑高墻,固若金湯。第二次是在明代,為了進一步加強防御能力,弘治十八年(公元1505 年)在老城北面建了一座新城,嘉靖四十年(公元1562 年)在東北角、東面和西南面分別建了上五里、下五里和下廓城三個附城。至此,佗城共有六座城門,各門都有戍樓。
佗城的一再擴展加固,也說明了它在東江中上游重要的經(jīng)濟、軍事地位。
令人惋惜的是,今日的佗城雖然保留了一座古城的體系,卻難以再現(xiàn)雄城的風范。據(jù)記載,1939 年春,為躲避日軍飛機轟炸,便于疏散群眾,國民黨政府下令拆毀了全部城墻,辟為環(huán)城公路,并把護城河改為池塘。
千年留痕,腹有詩書氣自華
繁華散盡后,佗城收斂著昔日的光華,歸于淳樸。但探訪小城的人,總能在不經(jīng)意間就發(fā)現(xiàn)它古樸風貌下蘊含的儒雅、絢麗和厚重。
走訪佗城,腳步可以隨意,因為無意間的一個轉(zhuǎn)身,一次回眸,你就可能發(fā)現(xiàn)一座古祠堂,一間古屋,一口古井,一個古碼頭……歷朝歷代在佗城留下的印記,讓探訪者有著用腳步在閱讀一本千年古書的驚喜。
這里有秦時的越王井,井水至今仍清冽甘甜;有唐代的正相塔,塔身如劍,巍然凌云;有宋代的越王廟、循州治所,肅穆莊嚴中透著包容豁達;有明代的城隍廟,至今仍保留著一月一次的廟會;更令佗城人自豪的是,這里還保留著清代的學宮和考棚,在全國,學宮與考棚并存的地方,除了佗城只有河北定州。
一個讓人驚異的現(xiàn)象是,僅4.1 萬人的佗城竟然咸聚了179 個姓氏,其中僅有2000 多人的佗城村就有140 個姓氏。有人推測,這是秦軍留駐嶺南時留下的后裔。不管真相如何,佗城那眾多古老的祠堂和民居,已成為文史和民俗學者解讀嶺南習俗、姓氏文化的重要學堂。
時光帶走了很多東西,但必然留下印跡。尋訪佗城,一磚一瓦,一根雕梁似乎都藏著故事,讓人浮想。
南下傳說,嶺南文明試驗田
要追尋佗城的歷史,有一個人不能不說,他就是南越王趙佗。
趙佗是河北真定人,歷史上并無其確切的出生年月記載。但從史書可以推測,當秦始皇33 年(公元前 214 年),時任古龍川第一任縣令的趙佗選擇在東江西岸夯土建城時,他還是一個風華正茂、英氣勃發(fā)的將軍。
對于古龍川的感情,這個年輕的將軍是經(jīng)過血與火淬煉的。他曾兩次作為秦軍副帥,在這塊大地上 “不解甲弛弩”地連年奮戰(zhàn),他曾在這里完成了從一個軍事將領向地方行政長官的轉(zhuǎn)變,開始展示自己卓越的政治才華:將中原先進的封建制度推廣到嶺南;施行“與越雜處”、 “和輯百越”的民族政策,促進中原移民與本地越族人民融合;推廣中原先進文化和生產(chǎn)技術……自此,原本“蠻荒蒙昧”的嶺南開始了第一次大規(guī)模的開發(fā),在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文化上都獲得了飛躍式發(fā)展。
毛澤東稱趙佗是“南下干部第一人”;嶺南三大家之一、清代文人屈大均說,“廣東之文始尉佗”。后人的評說,是對趙佗開發(fā)嶺南功績的肯定。而這一切的起點,恰在古龍川,在佗城。
所以,1941 年,為紀念龍川首任縣令趙佗,人們將原稱龍川城,后稱循州城的千年古城改為現(xiàn)在的名字 ——佗城。
千年淬煉,歷史人文相交融
歷史在輪回中前行,文化也因為人的流動而得以傳承、壯大。自趙佗始,韋昌明、王汝礪、巫三祝、鄔保良、簫殷等客家才俊輩出。佗城還迎來了李商隱、蘇轍、吳潛等名士俊彥,留下嶅湖蘇堤、仙塔橋、風雨亭等古跡。千年古邑就像一塊海綿,吸收著這些不斷涌流的記憶潮水,醞釀出馨香的客家文化。
在這些到訪佗城的名士中,有一個人值得好好書寫。他就是“唐宋八大家之一”——蘇轍。這不僅因為蘇轍名望大,更因為他在佗城留下了一段造福千年的蘇堤——這是來訪佗城的名人中留存的少數(shù)古跡之一。
蘇轍到龍川時是元符元年(1098 年)夏,這一年,他虛齡六十。和哥哥蘇軾一樣,他也是黨爭的受害者。到龍川前,他被“責授”化州別駕,雷州安置。這位花甲老人在龍川居住了一年多,受到當?shù)匕傩盏恼嬲\相待,讓他把龍川視為自己的故鄉(xiāng),寫下了 “直須便作鄉(xiāng)關看,莫起天涯萬里心” 的詩句。
那年夏天,位于佗城西邊的嶅湖發(fā)生了旱情,農(nóng)作物得不到灌溉?粗习傩諅兂羁嗟哪,蘇轍的心也揪得難受。當時嶅湖湖面縱橫有2 公里多,水深可行舟,經(jīng)常有洪澇災害或旱情發(fā)生。哥哥蘇軾在杭州筑的堤壩,“管”住了西湖,蘇轍于是倡議村民修筑堤壩,堵水灌田。
堤壩修好后,防澇抗旱,造福一方,為紀念蘇轍的這一義舉,后人將其稱之為“蘇堤”。如今,蘇堤兩邊盡是良田。夕陽西下時,蜿蜒的長堤閃著金光,兩邊是宛如綠毯的菜地、稻田,風光尤為迷人。
漫步蘇堤,驀然發(fā)覺:原來千年滄桑的淬煉,已經(jīng)將佗城的歷史、人文和景觀融為了一體。
文化傳承,薪火未絕日璀璨
于歲月的長河而言,兩千年只若一瞬,但對于一座城市,這段時光卻足以為它沉淀下厚重磅礴的文化底氣。
讀佗城,是讀史,讀散文,也是讀生活。因為,這種文化的熏陶,已經(jīng)融于佗城人的日常生活中。
佗城有一條百歲街,街上多古民居和古祠堂。在這里,推開一扇扇門,就恍然闖入了一段段迥異的時空:那些精美的雕梁和牌匾,似乎在述說著一個個家族的興衰榮辱;一些印在墻上的標語和宣傳畫,記錄著革命歲月里一個個感人的故事;而有時候還會遇見一道巧妙安置的趟攏門,講述著生活在這里的人的悠閑與智慧。
在佗城,會遇見很多的廟宇,正相寺、東山寺、天后宮……不但如此,田間巷陌還有很多地方供奉著神靈,或許在一口井邊你會發(fā)現(xiàn)“井神”,在一棵古樹下會見到“樹神”,甚至是一條小道邊也安放著“土地神”。佗城人把對神靈的敬畏融入對生活的美好祝福中,蘊育成一種文化。這時,廟宇已不僅僅是一個宗教符號建筑,也是一個人們紀念和祈福的地方,一個人們慰藉自己的場所。
這種對傳統(tǒng)文化的尊崇,不僅留在老人們的觀念中,也正在向后人傳遞。在佗城鎮(zhèn)中心小學,每個教室里都張貼有孔子像。每學期伊始,學校師生都要一同來到學校旁邊的學宮,向孔子像鞠躬致禮。更難能可貴的是,從2009 年開始,學校的老師們會帶領全校的學生一道踐行《弟子規(guī)》,一言一行力求做到“彬彬有禮”。
讀佗城,這是最讓筆者高興的一面:在這座嶺南文明萌芽之地,雖然經(jīng)歷了千年滄桑,文化傳承的薪火并未斷絕,正在日益璀璨。
更多信息詳見河源民生論壇:http://bbs.hynews.org/forum-viewthread-tid-80773-highlight-%D9%A2%B3%C7.html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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